作者:@言大官人
我们人类的身体结构注定了我们是设计精巧的百兽之王。
那就是:最高效的散热系统,最发达的汗腺。
每平方米皮肤每时可排汗量500g,是马的5倍,骆驼的2倍。
一个成年男子,经过耐力训练可以在灼日下以近20公里的时速跑上4-5个小时。(这里是纪录片原话,接近20km/h,并非精确指谓,指的是这个水平线。也许是16,17,18,19,我的知识支持我相信这样的表述,它在生理的可承受范围)
我们能跑死这颗星球上任何会跑的动物。
而且我们还拥有一击必杀工具使用技巧。
猎豹虽快,十分钟就得热死;
斑马再牛,二十分钟就得瘫痪;
你我手执长矛,可以单兵格杀非洲草原上能看到的一切动物:
大象,雄狮,野马,猎豹,羚羊,野猪……
我们三五组团,能在地球上任意一处地方杀掉任意体形的任意种类动物。
所需可能仅是一根削尖的树枝……
我们的祖先,就是这样发迹的。
我们的身体,依然保留着这些特点。
我们,单兵无敌,组团更无敌
——是当之无愧的「百兽之王」。
人类虽然有「百兽之王」的身躯及大脑。但是,这个「大脑」保留了太多狭隘的认知方式,比如仅靠一般的常识,就推而广之,演绎出自己的「真理之剑」指点江山,甚至自负地谩骂攻击。我不愿回应此类无意义的片儿汤话,然见很多人对我所讲的这个有兴趣,那就抽空写一下喽。闺女在怀里闹腾,先哄她睡下,一会儿就发上来。
一台机器能持续运行,需要两个条件:发动机给力,散热良好。
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文科生或会因知识体系缺陷而读不懂,请不要怪我,非我之罪。
一切高等动物的发动机——心脏,在运动之中,最紧要的功能就是向肢体输送氧,使之适于做功之需求。是以剧动剧跳,缓动缓跳,当然不动也跳,不跳就挂了嘛。本质上,这就是「血液循环之氧循环」。
木桶效应——最脆弱的零件部分决定了运转之久长。一切哺乳动物,最怕热的器官其实就是大脑。如果一匹马一直以日常可接受的稳定的速度跑最后跑死,其实是脑过热造成的脑死亡,当然,如果高速奔逃中挂掉,则是因血中供氧不足造成的综合性死亡:中毒+脑卒。
普通动物的大脑血循去路,与人类有共通点,这也是我们与这些畜生曾是一株枝上分化来的铁证,即:颅内静脉系统
虽然在细分上人类的更多,分化程度更高,但是基本是一致的。都是流入脊椎静脉系统再从入肺中,这条路是在体内,属于体内静脉系。
光靠这个系统,我们人类并没有很大的优势(其实我们已经分化程度更高,更加复杂),作为万兽之王,我们果断开挂了:我们在头骨上分布了无数小孔,使血循去路出脑入皮下,更生出密实的头发来引汗疏流,以头皮与空气,汗水蒸发吸热的双重模式加快散热。
有兴趣,可详读:
《From Monkey Brain to Human Brain: A Fyssen Foundation Symposium》(作者:Stanislas Dehaene)
如图所示:巧夺天工的emissary veins,以脑盖骨孔为引为人类开辟出一条皮下散热的金手指。使我们拥有远超同宗其它畜生的散热效率。
你以为就这样了吗?
不,百兽之王不是这么轻易当的。我们人类还有第二手绝活:自主呼吸。
呼吸包括两个要素:频率,深浅。
血液是给氧之线,高速运动耗氧更多,我们可以自主加强加深呼吸,使氧足——同时心脏也会应压而起,加速氧之代谢,使代谢废物及时排到肾脏那儿。
言之曰精巧者,其必有因。我们的肾脏之强悍,令同宗的其他畜生汗颜,要知道,我们是切了一个肾还能健康生活的。进化之手为我们猎杀众生的每一步,都下足了功夫,留足了余地。
同宗的其他畜生们,都是『被动呼吸』,记着,这是天壤之别。
我曾于多篇文献中读到强调人类此种差异性的特点,便误以为其它哺乳动物只能由鼻道呼吸,这是我的错误,感谢@成成Charlie 纠正,我重新对比各类文献之后,发现其实我的表述并没有问题,之前的文献也没有问题,其它能用口呼吸(代偿性质)的动物,与人类的口腔呼吸还是存在差异的,其它动物的口腔呼吸与人类的是不同的概念。因此,真正意义上的主动呼吸,依然是人类专属。
In the adult, the soft palate and epiglottis can no longer touch. The tongue no longer extends out over the mandible. The tongue drops back into the mouth as the epiglottis descends. The posterior 1/3 of the tongue is now the anterior wall of the oropharynx
人类的软腭与会厌是不接触的——这是生理构造之差异,下图看其它动物:
下面的被视为典型的obligate nose breathers哺乳动物,它们的连锁软腭与会厌是相互嵌锁的。
interlocking of soft palate and epiglottis in each illustration.
上述解剖学分析源自一份婴儿猝死综合症的学术研究,是可靠的。
这种生理差异,使得上述动物在进食与呼吸的切换过程变得困难,低效。因为这份猝死的典型SIDS病症尸体解剖(类似于上述动物,相互钳锁接触的软腭与会厌),支持我的论断,也支持其他我所读过的文献,比如上面已给出的那篇。
一匹马,一头牛……它们虽也以吸呼的方式从空气中拿氧,但是:它们能拿多少,即呼吸之频度,深浅,完全靠肢体动作带动胸腔的扩张与收缩来实现的。
你可能说,哎哟,那牛马体格那么大,它们一呼一吸也能从空气里拿不少氧呀!
不,你又错了!
进化之手为我们猎杀众生的每一步,都下足了功夫,留足了余地:它们只能用鼻子呼吸!鼻腔越长,效率越低,呼吸之间的交错越费劲。
而我们人类——可以用嘴,还可以嘴鼻并用。在拿氧效率上的优势,使得我们是一台名副其实的『发动机不缺氧,散热系统高效』的超耐力超平稳杀戮机器。
你可能又问了,马拉松选手能干的事情,并不意味着我能做到。
这恰似你关在房间里养大的宠物猫,看到老鼠吓一跳一样:这只猫,与乡间捕鼠能手,在体质构造,生理机制上存在着多大的差异?
某种意义上,你只是被人类社会的高级生存模式养大的宠物人罢了。冠军可以达成的事情,我们只要生理构造上没缺陷,也能达到那个水平线上——你要想不明白这件事,我也不打算再跟你解释下去。
好了,最关键的问题来了,人类可以连续跑两个马拉松吗?当然可以。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一个程的马拉松会损害人体主要脏器。只要发动机不坏,散热跟得上,可以一直跑下去,直到发动机出问题,这即是生理承受之极限与健康运动之间的差异——疲累是神经冲动,是可以克服的。
这种不人道的方式,我们只能借助机理分析,以及可靠的过往经验。
我上面说的5个小时,是瞎扯吗?
请看大屏幕:
《The Great Dance: A Hunter’s Story》
下载:
http://pan.baidu.com/s/1c0NbJPI
末:
题目本答案评论里平和相问蛇相关的朋友,我跟你说一下吧:
不仅人类,几乎绝大多数的哺乳动物对蛇都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当然在亿万年长河里摸索出杀蛇神技的个别畜生不算。
不止人类的婴儿,连其它灵长类也一样,都本能地怕蛇。可以想见,惧蛇是大多数人的最初本能,是写在基因里的天性。我们的祖上必然吃过大亏,不过,现在我们可凭智取胜了。贝爷吃蛇,想起来就胆儿颤。
《Snakes as agents of evolutionary change in primate brains》
论文信息:Volume 51, Issue 1, July 2006, Pages 1–35
文献存档:http://dx.doi.org/10.1016/j.jhevol.2005.12.012
阅读需要购买(19美元),不过很早我已经买过了,刚刚把它上传到了网盘,有兴趣可以读下这篇很著名的研究。
http://pan.baidu.com/s/1nutn8PN
概要简析图:
来源:知乎